1941年11月3日,山西黎城县的山风刮得人脸生疼。八路军特务团团长攥着刚送来的情报,手指头冻得发僵——小鬼子这回玩真的了!7000多号人带着重炮飞机,乌泱泱冲着黄崖洞兵工厂杀过来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厂子里刚造好的八百多门炮还冒着机油味呢,前线的弟兄们就指望着这些家伙什打鬼子。
黄崖洞这地方邪性得很,活像个石头做的保险箱。四面悬崖跟刀削似的,就留条羊肠小道让人进出。朱德老总当年拍着崖壁说:"这可是咱八路军的掌上明珠!"这话真不掺假。1941年开春到这会儿,洞里叮叮当当造出来的家伙什,够装备两个师——步枪摞起来能当柴火烧,炮弹壳子铺满地能当铜锣敲。小鬼子从汉奸嘴里撬出这消息,眼珠子都瞪红了。
特务团五百条汉子进洞那天,山沟里静得能听见子弹袋摩擦的沙沙声。团长蹲在机枪工事里扯着嗓子喊:"都给老子记死了!子弹打光拼刺刀,刺刀弯了用牙咬!"这话听着糙,可大伙心里门清——背后车床上没冷却的枪管还烫手呢,说啥也不能让鬼子摸进来。
11月5日天刚蒙蒙亮,鬼子飞机就跟马蜂似的扑过来了。炸弹把山崖炸得直掉渣,可您猜怎么着?八路军的机枪愣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,突突得鬼子兵像割麦子似的往下倒。第二天鬼子换了套路,想从桃花寨绕后路,结果山道窄得连驴都走不稳当,迫击炮架子卡在石缝里动弹不得。有个战士乐得直拍大腿:"小鬼子这智商,活该吃枪子儿!"
打到第七天头上,急红眼的鬼子使出了绝户计。燃烧弹把整片山林烧成了火海,热浪裹着黑烟往洞里灌。兵工厂的老李师傅带着徒弟们,抄起浇铸用的铁瓢就往地上泼水。热蒸汽烫得人脸上起泡,有个小战士边咳嗽边骂:"狗日的想请咱吃烧烤?门儿都没有!"这一宿,洞里头的人愣是顶着六十多度高温,把重要机器全挪到了水潭边上。
第八天清晨,山外突然静得出奇。侦察兵踩着滚烫的焦土摸出去,看见鬼子正拖着尸体往山下撤——钢盔缺了口,军旗烧了边,活像群斗败的鹌鹑。后来清点战场,崖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弹孔,机枪子弹壳堆成了小山包。兵工厂的老师傅摸着完好无损的车床,眼泪啪嗒掉在还发热的炮管上:"值了!166个兄弟没白死!"
这仗赢得邪乎。您要问五百人咋扛住七千精锐?看洞口的"一线天"就明白了——三十米窄道摆两挺机枪,鬼子来多少都是送菜。更绝的是左权将军三年前就布的局:山洞里挖了四通八达的暗道,车床底下藏着逃生洞,车工钳工抄起枪就是神射手。有个北平来的大学生,白天画炮弹图纸,晚上蹲坑道数星星,跟战友吹牛说:"咱这兵工厂,比清华图书馆还金贵!"
鬼子败退的消息传到东京,大本营直接炸了锅。冈村宁次被骂得狗血淋头,可明眼人都知道——黄崖洞根本就是个活棺材。后来有老乡在桃花寨拾荒,捡着个烧变形的军用水壶,里头还泡着半截没写完的家书。山沟里至今还能刨出锈蚀的刺刀,八路军的和鬼子的搅在一起,早分不清谁是谁的了。
现如今去黄崖洞旅游,还能看见石壁上碗口大的弹坑。当地放羊的老汉总爱指着某处山崖念叨:"瞧见没?当年机枪在这儿突突了一整夜,石头都被削下去三指厚!"兵工厂遗址里,半截生锈的冲压机静静躺在草丛中,某个齿轮上依稀能辨出"1941.11"的刻痕。纪念馆的玻璃柜里,有封泛黄的信纸,上头歪歪扭扭写着:"俺要是回不来,就让新造的迫击炮替俺多杀几个鬼子。"
八十多年过去,黄崖洞的松涛声还跟当年一样。只不过现在混着游人的说笑,再听不见铁与火的嘶吼。倒是山脚下卖山货的摊主常跟游客打趣:"买把核桃呗?这可是当年给兵工厂站岗的老核桃树结的果儿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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